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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45 | 清 方絜木刻拓本册

清 方絜木刻拓本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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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ze: 长27.3cm;宽15.8cm;高2.8cm;重582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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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nal Price: RMB 200,000


题跋:「黄杨板四十片,实未刻全。今濡脱以出,装作画册,诚如未翁之言,书画各家及方岳两君心血斯在,艺林宝之。」
「辛伯」朱文、「继振」白文、「莲公」朱文钤印
「己亥(1839)春日为治庵先生作,张熊。」
「张熊」拓印印款
「子祥与同里朱熊、上虞任熊有浙江三熊之目。朱,字梦泉,任,字渭长。」墨书题铭
「又云近藏」朱文、「于原之印」朱白文钤印
释文
「治盫木画。岳氏荆溪塾中故物,丙辰(1856)夏购得,吴童云馧濡蜕为志。」墨书题签
「羊舌」朱文钤印、「杨继震」白文钤印
「黄岩旧友方兄治庵集友人名绘,手镌黄杨板上,索鄙诗以弁之。妙思翻成新样多,一枝铁笔自研磨。烟云华草联侨札,胜读梅村九友歌。又是书田又砚田,不愁小厄闰余年。请看黄玉如蒸栗,幅幅熙丰金粟笺。道光十九年己亥(1839)六月五日,嘉兴张廷济尗未甫,时年七十又二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宝穰」「新篁里」、「张廷济印」、「张尗未」拓印印款
「石筝馆」朱文、「二泉山人」朱文、「又云秘籍」朱文、「黄氏 去尘」朱文 联珠、「继震」白文、「玉几翁弟子」白文钤印
「治葊先生正,树柏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缦卿」印款
「殷树柏,字缦卿,一字云楼,秀水人。书画萧淡,多入逸品。」墨书题铭
「又云近藏」朱文、「于原之印」朱白文钤印
「拟唐子畏壶中消息图,己亥长夏湖客子扬写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冯栖霞工写人物,此画此刻,皆具添毫手,为此册压卷。」墨书题铭
「又云近藏」朱文、「于源」白文钤印
「待拈银管书春恨,被双燕、替人言语。晓楼作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费丹旭,字子苕,一字晓楼,又字环渚生,西吴人。书画俱臻绝诣,尤精士女,艳冶无匹,写真无不酷肖,名重一时。」墨书题铭
「又云近藏」、「辛伯」朱文钤印
「对蓤花,与说相思,看谁瘦损。环渚生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又云近藏」朱文钤印。
「松风水月。雒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翁雒,字小海,吴江人。海村征士长君,工花鸟虫鱼,栩栩欲活。同里程某摹其本,售于四方,小海甚恨之,然识者自能辨也。」墨书题铭
「又云近藏」朱文、「辛伯」白文钤印
「混混沌沌,还我太璞。历几岁年,风雨击剥。惟拙斯安,与世落落。酒人胷次,森(森)芒角。叹摩棱之难学。林屋山人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周宝彝,字祖白,一字今汕。工山水,画石有奇致,此页恐非其佳者。」墨书题铭
「又云近藏」、「辛伯」朱文钤印
「黄岩故友方治庵絜,行谊技能俱可重。尝集朋辈画六十幅,拟横刻于黄杨板上,已索余七言断句二诗以纪之。时为道光十九年己亥(1839),未果刻而卒于嘉兴郡寓。岳兄余三世好,既得其画与板,筹代为镌勒久矣。今二十七年丁未(1847)夏四月手刻藏事,其板计四十片,两面刻,若濡脱以出,装作画册则极佳。毕故人之夙愿,广艺林之妙绘,乐观其成,何如哉?竹田里张廷济叔未甫记,时年八十。」拓印题铭并款识
「眉寿老人」、「嘉兴张廷济叔未甫」拓印印款

一石一册再识君
「竹人自昔疁城传,祗恐输君更擅场。」
这两句诗乃浙江新篁张廷济所作,题于方絜竹刻拓本之上。安徽休宁人余楙(1836〜1894)在《白岳庵诗话》中,言及自己曾观此册,赞爱有加,称其「无上逸品」,并认为叔未所云「非虚誉也」。「疁城」即今日上海嘉定,自明代中叶以降,竹刻空前发展,名家辈出,前有朱松邻、朱小松、朱三松、秦一爵、沈大生,后有封赐爵、封赐禄、封赐璋、周芷岩、时大经等,各领风骚,极盛一时。嘉庆道光以后,浙江竹刻异军突起,涌现出一批诸如文鼎、胡镢、达受、蔡照等文人竹刻名手,其中尤以方絜最具盛誉,技艺之高更胜嘉定同好。故时有称方絜作品与张(鸣岐)铜、沈(鹭雍)锡、朱(华玉)银、陆(子冈)玉齐名,谓之「方竹」。
蒋宝龄《墨林今话》载:「方絜,号治庵,字矩平,浙江黄岩人。精于铁笔,刻竹尤为绝技。凡山水人物小照,皆自为粉本,于扇骨、臂阁及笔筒上,阴阳坳突,钩勒皴擦,心手相得,运刀如用笔也。尝游禾城,每一艺出则手拓以赠同好,人争宝之。」由此可知方絜主要刻制扇骨、臂搁和笔筒三类,这与所见的传世之作基本吻合。他的一生虽然短暂,但勤于创作,存于各大博物馆或私人藏家处不下三十件。题材多为历史人物、时人肖像,配以诗文刻跋,如上海博物馆「藏苏武持节图臂搁」、「东坡先生笠屐图臂搁」、「仕女赏梅图臂搁」、「拜竹图笔筒」,浙江省博物馆藏「太白醉酒臂搁」,温州博物馆藏「武侯像臂搁」等。雕刻技法采用陷地浅浮雕、阴线勾刻,或二者结合,将勒骨渲染以刀笔重现竹上,遒劲圆转、行云流水,偶有凹凸皴擦,意在手先,曼妙隽永。
方絜醉心金石,多以之结朋会友。徐庚《前尘梦影录》记:「尝见其为六舟达受作庐山行脚图象于竹臂阁,须眉毕现,六舟云:『方曾为阮文达公作八十小像更佳。』」可见他与阮元、释达受交往甚密。阮元(1764〜1849)是乾隆五十四年进士,历乾隆、嘉庆、道光三朝,官至体仁阁大学士、太傅,在经史、数学、天算、舆地、编纂、金石、校勘都有极高的造诣。释达受(1791〜1858)精鉴赏,喜金石,诗书画刻均精妙,摩拓古铜器尤称绝技。行迹半天下,名流硕彦多所交流,阮元称之「金石僧」。两人皆长于方絜,收藏鉴赏古碑鼎铭之癖,多影响之。上文所述馆藏竹刻,人物旁皆有汉隶刀迹,此乃方絜研习汉魏书法之证。
另一位金石大家张廷济亦是他好友,余楙所言的方絜竹刻拓本以及本次专场中的方絜木刻拓本册,皆有张氏题跋。本场中的拓本册以高超的刀法还原了道光时期金石诸家丹青墨迹,并有晚清藏者跋文,意义、价值远非一件竹刻作品可及。专场中方絜铭刻绿石印池则是目前所知唯一一件石刻作品,古籀作诗,八分题记。二者从制作材质、题材、技艺,让世人得识竹刻家之外的方絜。

此本册页,为方絜木刻拓本,计有九开,为推蓬装,黄杨木夹板,与方絜原刻的黄杨木版遥相呼应。册页前后两开为张廷济题跋,大致可知此物来历,乃方絜收集当时友人妙绘,刻于黄杨木板之上,以便濡脱传拓,以广流布。另外七开则是殷树柏撇兰、冯栖霞拟古、翁雒绘松、周宝彝写石、张熊花卉以及费丹旭两开仕女,虽未如全本,然绘者皆为一时之选,可堪是一脔知味。
方絜,能铁笔,尤善刻竹,《竹人续录》中有传。较之寻常刻工,方絜自己能画是其长处,「凡山水人小照,皆自为粉本」。时人治印、刻竹以及凿砚,多是一体多面,自能相通,而方絜则能画,比较少见。这与他的经历及其交游有关,早年,方絜先后心摹手追于陈洪绶、曾鲸。陈老莲善绘人物自不待言,曾鲸更是受到了西洋画的影响,人物愈加逼真酷肖。在后来的游历中,他又从有「九能僧」之誉的释达受处学会了刻竹,更将绘画技艺转换到刻竹中,特别是制作小像,殊为一绝。故此,他有将友朋的纸本画作转刻在木板上。之所以采用黄杨木,是因为黄杨是生长最慢的一种树种,材质也就坚硬细密,容易再现出画作的细节及笔触。比如冯栖霞「拟唐伯虎壶中消息图」,人物神情衣着逼真自然,衣纹钉头鼠尾皆如画意,老松用粗、细线条体现枝干阴阳向背,且虚实相间,极类画中之笔。仔细辨来,乃是童子于松荫下于老者掏耳,动作丝丝入扣,非黄杨木莫能如此。亦难怪于原的题跋称:「此画此刻,皆具添毫手,为此册压卷。」除了技艺超迈外,也与他们的情怀有关。画题「壶中」,松荫掏耳的题材均体现着林泉之志。方絜少年时就无意功名,达受也是借禅逃遁。册页前后题跋的张廷济,虽然与重臣阮元有师生之名,但也早早地退居乡里,悠游山林。他们以拳石为趣,以兰草明志,寄情花卉,以仕女自况,是属于美人香草式的隐譬。
他们志同道合,或领域相近,逐渐形成特定的交游圈,互有酬作。像画兰草的殷树柏亦善刻竹,能刻小楷数百字于扇骨上。方絜曾为张廷济刻「清仪阁吟砚」小像,有「庞眉皓首,如镜景澈」之誉,可见极为传神,又先后为释达受刻「庐山行脚」臂搁、为阮元刻八十寿像,都极为精彩。当时资讯交流不便,扇面、臂搁不啻为行动的名片,其上若能绘上小像,更有宣传之长。而将友朋画作刻板濡脱,也是有此之效。这样看来,此木刻拓本册并不是一时的虚慕风雅,而是综合其成,也只有方絜能主持刻绘,称其「木画」,洵不虚言。只是,四十版尚未刻竟,方絜竟然过世。纵岳余三得画及版后倩人补刻,也未能完璧,亦足见方絜之技,为浙中刻竹翘楚。从题签及钤印可知,木板为杨继震所递藏,并濡脱成册。
方絜生平小传,请参阅拍品第5041号:「清 六舟上人刻 小绿天盦图象自制竹秘阁 」。
张廷济生平小传,请参阅拍品第5035号:「清 张廷济铭刻 宋戴公戈搨本匣」。
杨继震(1820〜1901),字幼云,一作又云,号莲公,别署半缘道人,晚年自号又翁。汉军镶黄旗人,官至工部郎中。以收藏空首币富极一时和精于鉴赏着称。